我是知道的,一直以來,身上所背負的家族的罪…

  漣的房間,最適合的形容便是空盪。沒有收藏品之類的飾物,非學習階段所以功課一類的也不存在,甚至連休閒的事物也絕跡。在這獨自一人居住的空間裏,一張桌子、一張椅子、一張床,再加上一樣除了她本人無人知道其涵義的──一本筆記。

  筆記的封面有著一個燙金的紋樣,精裝的紙張,是不常見的羊皮紙,品質雖和全新沾不上邊,但似也沒有太久的歷史,最可疑的或許是沒有翻動過的痕跡吧,好像從沒離開過那個位子一般詭異。主人伸手撫了撫那家紋,臉上看不出有什麼波動,因為早就麻木了。

  沒有翻開的意思,反而就這樣望著發楞。

 

  「鴞,你看,這個傳說是有沒有這麼扯!」被喚了名字的少年接過朋友手中的書本,有一段寫著某家族的相關記載:『這一血脈永遠擺脫不了他們自身的罪。當下一代來到世上時,父母便會馬上離世,從一出身就是染血的命運。而血液中的因子卻讓他們可以自己生存到成人,這種融不進人群的生命,總躲在不可見光處,沒滅絕可謂是何其幸運。

  另外還有一段寫著:『罪名被明確的紀錄在身邊的本子,就像神要時時刻刻殘忍的提醒他們一般。有一種說法,那本筆記不能被外人翻開…』鴞本來只是想稍微瞄兩眼,卻被那個家族的名稱吸引,他知道那個名字,那是他所認識的少女…書上的污漬讓他無法繼續閱讀,不過下意識的感覺到那不會是什麼太好的後果。

  二話不說第一反應是前往可以見到少女的那個廣場。他們不算太熟,大多是因為漣對任何事物的淡漠心態使得鴞處處碰壁。不同於他這個學生,年齡相仿的她卻常在那個地方遊蕩,更正確來說,「家」只是她遮風避雨的地方,沒有其他意義。很快的,他看到了她。

  「漣!」出口的聲音掺了明顯的喘氣音,他太心急。而得到的回應是一個略帶疑惑的眼神「妳是不是有一本筆記?」沒頭沒尾碰出這樣的話,照理說是聽不懂的,但眼前人看來並非如此。

  「有。」簡短的回話、令人難以察覺的細微反應,這些鴞都習慣了。

  「那打開它的話…」

  「與你無關。」連阻斷的語氣都好平靜,少女沒有再多說話,留下鴞轉身離開。

  直接問行不通,那就去查。少年拿出手機聯絡下人:「幫我查個資料…」以他的身世背景,返回家中便可馬上得到他想要的資訊了。

 

  對漣來說,鴞闖入自己的生活這事她並不排斥,他不令人討厭,待她禮貌親切,而她對於這陌生的熱情,用最努力的方式給予回應,儘管還是跟普通人的反應有不少差距。

  不知道他從哪裡看到這個的…趕快忘記吧…

  再一次望向那本筆記,牽動思緒,她現在只願鴞不要做出傷害他自己的事情來…但在未來等待她的,卻只有一個事與願違。

 

  幾天過去,鴞仍偶爾跑去找漣說說話什麼的,但對於那件事兩人都沒有多說多問,彷彿那天的是完全不復記憶。

 

  某天,漣回到家時,發現書不見了。第一次,也是最後一次,眼角滲出了同樣令她陌生了溫熱,人們稱之為淚。她告訴自己接受,她強迫自己振作…因為這是他希望的,她給。

  『若這麼做,書會自行焚毀不留痕跡,因為外人釋出裡頭的罪,他將成為罪的新容器,凡人之軀自然是無法承受的,但他逝去後可以連帶把「罪」湮滅。

<完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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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涼崎洛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8) 人氣()